作为证券市场发展的关键载体,证券交易所的营运效率和竞争力直接关系到一国证券市场的整体效率和国际地位。与发达经济体所拥有的大型交易所相比,我国证券交易所的国际竞争力还不强,市场结构亟待调整与改革,以打破内部竞争格局。 20世纪90年代初期,随着上海、深圳两家证券交易所的成立,我国形成两个主板并存的证券市场结构。由于上市标准、监管要求、业务种类高度趋同,两个市场没有形成差异化分工,新股发行、创新型产品(如ETFs、LOF)、国债开放式回购、国债远期交易等竞争随处可见,甚至违规行为时有发生。事实上,沪、深两家证券交易所的激烈竞争有其内在动因。一方面,20世纪90年代中期(1994—1996年),证券交易所所在地方政府印花税份额分成50%(1997年调低至20%,目前为3%),而证券交易所上市公司、投资者和会员的多寡直接关系到证券交易量的大小及印花税征收;另一方面,证券交易所是证券市场的核心载体,其发展状况对当地证券业乃至金融业有决定性作用,上海和深圳都把证券交易所的竞争力视为争建金融中心的关键筹码。因此,地方政府印花税收益调节和争建金融中心的利益博弈,成为两家证券交易所竞争的幕后推手。 我国证券市场两个主板长期并存的状况造成上市资源、交易系统、投资资金和人力资源的多重割裂,证券交易所的内部竞争更是致使对手双方两败俱伤,损失巨大。2000年10月,深圳证券交易所停止IPO之前,两家交易所成交额等核心指标不相伯仲,但停发后,上海证券交易所依靠蓝筹股的集中上市一度占尽上风,深圳市场日趋边缘化;待到IPO重启,人们发现“一极独大”似乎只是昙花一现而已,“两极并立”重回常态,并锁定在所谓的内部竞争格局之中。 从世界证券发展史来看,“同类市场相并存”并非中国特有的现象。证券市场发展历史悠久的国家大多曾拥有过几家、几十家甚至上百家证券交易所,美国的证券交易所最多时达到100多家、英国超过20家、意大利10家、法国7家、澳大利亚6家。但后来,许多证券交易所都与其他对手合并或被竞争对手收购而最终退出了历史舞台。总的来看,发达经济体证券交易所的市场结构具有比较清晰的集中化演化路径。 随着金融市场对外开放的不断深化和资本市场国际化进程的加快,我国证券交易所面对的国际竞争已是在所难免,而且竞争压力越来越大。在证券交易所国际整合浪潮冲击、证券市场改革深化以及与国际接轨步伐不断加快的进程中,调整我国证券交易所的市场格局,促使内地证券市场资源集中,成为消除内部竞争的理想选择。 合并与结盟是证券交易所市场结构调整的两种常见方式,合并通常发生在国内,而结盟则表现为跨国行为。深圳证券交易所和上海证券交易所同处于中国内地,二者有着非常接近的机构投资者基础和透明度,两所上市公司不存在交叉上市的激励,选择结盟显然并不合适,但通过合并方式改革交易所的市场结构却不失为明智的政策选择。 事实上,我国证券交易所的合并及其资源整合将带来运营成本降低、收益扩大的若干好处。第一,两个主板合并后,通过双方人力、物力和财力的集合,证券交易所在设施建设、设备更新上所需的巨额费用得以分摊(纽约证券交易所在过去10年就交易系统一项已投资20亿美元),有助于提高证券交易所的产品研发能力和服务水平;第二,两个主板合并后,双方在金融产品上有望实现优势互补;第三,两个主板合并后,双方占有的投资者、上市公司、会员得以有效集中,市场规模迅速扩大,能够有效节约市场开拓成本,带来规模经济效应,对国际投资者的吸引力也会相对增强,这对于提升证券交易所的国际竞争力大有裨益。 从目前来看,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公司数量已经达到深圳证券交易所主板的近2倍、总市值的5倍多。基于这一发展事实,将深圳证券交易所主板合并到上海证券交易所进而创建新的上海证券交易所,是符合现实规律的正确选择。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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