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调控平衡 理清优先序列 本报评论员 唐学鹏 近日,国务院公布了《2008年工作要点》(下称“要点”),《要点》提出的目标是,“既要防止经济由偏快转为过热,抑制通货膨胀,又要防止经济下滑,避免大的起落。”
毫无疑问,中国政府正在寻找调控经济的最佳平衡点:既能达到防止通胀,同时也能保证经济增长。但问题是,这一双重目标制本身就蕴含着一种边际替代关系,承认这种边际替代关系,就意味着要设定双重目标制中的优先目标,也意味着“两个目标绝对并重,都不能退让”的言辞是非常虚假和不切实际的。
我们认为,反通胀应该是最重要的目标。历史上很多事例证明,经济减速增长并不一定伴随着全民福利的下降(瑞典),而高通胀无一例外产生对“贫贱者的货币剥削”(伊朗),一旦持续下去很容易导致严重的社会动荡。事实上,对将“反通胀”设为宏观调控的最优先序列质疑的人们,往往以“反通胀”必然会采纳紧缩政策,而紧缩政策将产生大规模的失业。这一论点虽然有其合理性,但却很容易放大成一种狡辩的哲学。
坦率地说,中国至少在最近5年内采取的都是非常宽松的货币政策,5年来中国的GDP增长率都在两位数以上,利用奥肯定律(加入回归计算)的原理进行估算,每年应该增长2000万个工作岗位,而实际上5年来中国的新增工作岗位是5100万,这意味着中国是“不吸纳就业型增长”。造成这一“不吸纳就业型增长”模式的一个原因是中国的经济重型化,资本密集型的项目大量上马,使得中国的投资爆发式增长,有机构成的提高相应地“挤压”了劳动的报酬率和就业岗位。更令人担心的是,大量的新增货币首先被钢铁、石化以及房地产项目所“俘获”,形成类似于奥地利学派所描述的“通胀传导规则”,从上游(例如房地产和钢铁)传导到下游(食品)。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发现,上游端容易制造虚假就业,例如很多城市房地产建设,看上去吸收了规模巨大的农村劳动力转移,但是,它是短暂性的,一旦工程完工,劳动力就立即失业。也就是说,通过过度宽松货币制造的就业很大一部分是不“靠谱”的。相反,这种从上游到下游的“通胀传导”会产生“下游破产效应”,因为在上游商品涨价的时候,下游无法提价,只好被动承受,导致利润率急剧下降。中国近年来大量小企业在上游的通胀传导中破产,城镇的自雇佣水平(例如个体户)急剧降低,原本可以产生大量就业机会的下游端实际上已经发生大量失业(高通胀其实比紧缩更能“消灭”就业),使得下游产品(比如粮食和猪肉)变得稀缺,于是下游也获得“提价”的能力予以“反抗”,而这意味着高通胀的完全成形,CPI指标变得异常难看。
如果采用紧缩性的政策,对上游的权势企业和产业实施严厉的信贷控制和大规模的加息,并不一定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失业。在对上游实施严厉紧缩的基础上,加大对粮食等下游端的补贴,“有保有压”才能产生有效供应。例如,现在粮食种植意愿下降和存粮行为主要是来自于“通胀预期”,农户认为即使获得粮食补贴,扩大生产行为也是非理性的,原因很简单,农户会认为上游的农资和化肥价格会飙升得更快,在目前这个阶段,实施生产萎缩是一种最好的博弈方式。我们认为,决策层应该理解“通胀预期下的农户自保行为”,要通过紧缩政策削减上游产品的需求,使之产生“过剩下的廉价化”,这种结构性的严厉调整才是击退通胀预期的唯一武器,也就是说,控制CPI的关键是消灭PPI的涨幅,而不是物价控制。
另外,对上游采取“需求压缩”的做法比人民币升值更管用,因为中国的通胀被认为是“输入型通胀”(国际大宗商品飙升以及顺差),用升值对付这种通胀是出口型的中小企业承受代价,而对付“输入型通胀”的最好办法就是“减少输入”,上游端是“进口的大需求方”,压缩它们就是最好的对付通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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